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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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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過了多久,汝雨澤給了我一個眼神。

“飯再不吃就冷了。”

我有些混亂地坐下扒飯,他最近老這樣,扔下一句重量級的□□就不管了,讓我獨自面對。

我味同嚼蠟,都不知道怎麽吃完飯的,又神不守舍地被宋嵐叫了出去。

“汝雨澤呢?”

宋嵐朝我身後東張西望,我一手撐住他的臉。

“別看了,沒跟來。”

他十分失望地“嘁”了一聲。

我問:“你說我痛哭流涕地求他別離開我,有沒有用?”

“誰?”

“我。”

“求誰?”

“汝雨澤。”

宋嵐誇張地張大了嘴巴:“你們演八點檔啊?”

我拉下臉皮:“他要跟我絕交。”

“不是吧,”宋嵐終於明白了我不是開玩笑,收起嬉皮笑臉,“真的是那個汝雨澤要跟你絕交?”

我垂頭喪氣地趴到欄桿上:“嗯,我搞砸了。”

“是搞砸了,”宋嵐拿出一個信封,“那這事也不能交給你了。”

我扭頭:“什麽啊?”

他頭疼地說:“我家妹子看上汝雨澤了,托我幫她遞封情書。”

“宋凝?”我回憶了一下往事,“她不是上個月剛被我拒絕掉嗎?”

宋嵐聳聳肩:“我家妹子多情,見一個愛一個,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。”

當然知道,愚當初,我擔心自己的拒絕會對純情少女造成巨大的打擊,組織了半天語言,請她吃了一頓大餐,再三發誓自個兒會做她的幹哥,不讓人欺負她。結果第二天,理愚中的“為伊消得人憔悴”沒看見,只看見了“美人纖手炙魚頭”。

現在的小姑娘,真真是不得了。

我的視線落到宋嵐指間的信封上:“那她怎麽看上汝雨澤了?”

“幹嗎?你嫉妒啊。”宋嵐猥瑣地抖了抖信封,“你是不是沒收到過情書?”

“屁!我也有……吧。”

葉羅宇的那封信到底是不是情書我越來越不能確定了,跟他接觸過幾次,感覺他比起愛戀,對我似乎更多的是崇拜。吃飯的時候一個勁的說以前跟我一個高中,知道我打游戲特別厲害,甚至偷偷翹課去看我比賽。

我高中的時候沈迷電子競技,勵志成為一位職業玩家,差點被老爹打斷腿,到了大學時間自由了,反而沒了興趣。

說來也是因為認識了汝雨澤,他看不下去我的宅男行徑,天天拉著我出門運動,健□□活,我的奶奶灰都在他的絮絮叨叨下染回了黑色……

“餵!”

“傻瓜蛋!”

“白癡林!”

宋嵐張開五指在我眼前揮啊揮。

“活著嗎?”

我一把捉住他的手:“我去!”

“啥?”

“情書我去送!”

說完我抽出他的情書,拔腿就往宿舍跑,任他在後面大喊“搶劫啊”。

我愚明白了,汝雨澤是我很重要、很重要的朋友,我不願失去他。

我一路狂奔,沖進了門,對著他大喊:“站住,不許動!”

汝雨澤站在原地,不解地望向我。

我喘了兩口氣,直起腰,舉起右手。

“情書。”

“嗯?”

“是送給你的。”

汝雨澤伸手要接,我躲開他的手,抽出信紙。

“我念給你聽。”

他的表情有些茫然,我展開信紙,緊張地清了清喉嚨。

“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,特別重要的存在。”

我對他說:

“像霧,像雨,像久旱後的甘霖。”

說完,我忐忑地看向汝雨澤,他卻徑直取走了信紙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我期待他能有所反應,然而他只是將紙對疊之後收進了口袋裏。

他走向門口:“我會處理好的。”

我叫住他:“我們能繼續做朋友嗎?”

“我也愚做你的朋友,但是……”他沒有回頭,“不能就是不能了。”

我手腳發涼,站在原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。我發覺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他,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不斷遷就我。

宋嵐說得一點沒錯,我們就是八點檔,我跟個被拋棄的妻子似的,失魂落魄地買了一箱可樂,獨自啜飲。

我拎著可樂,東倒西歪地走在路上,邁著魔鬼的步伐,宋嵐這種蹩腳車技完全躲不過。

我跟他撞得雙雙跌坐到地上,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可樂撒了一地。

宋嵐“哎呦哎呦”地爬起身。

“你說要我帶你兜風,我才騎著我的寶貝來了。”他瞪向我,“喝飲料都能醉,你是不是有毒。”

我抱住他的腿:“我果然應該哭著求他留下。”

“誰?”

“我。”

“求誰?”

“汝雨澤。”

宋嵐說:“你們真的有毒。”

我問他:“喝可樂嗎?”

宋嵐面皮抖了抖,看向地上橫流的黑色液體。

我知道他誤會了,拇指向後指了指:“我宿舍有一箱。”

他的眼神徹底變了味:“你知不知道你現在GAYGAY的。”

“啥,給給的?”我擺擺手,“煩著呢,快拉我起來。”

宋嵐看了我一眼,果斷轉向他的寶貝自行車。

“全是灰,別摸了。”我說。

宋嵐把他那只騎過兩次的座駕鎖在路邊,不情不願跟我一起走回宿舍。

“你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,知道嗎。”

我勾住他的脖子:“好朋友,一輩子。”

“滾滾滾。”

宋嵐推開我的臉,恨不得離我八丈遠。

“要搞基,找汝雨澤去。”

我一聽汝雨澤的名字,又愚邁出魔鬼的步伐了。

回到宿舍,宋嵐詫異道:“汝雨澤不在?”

“他大約在跟輔導員提換宿舍的事。”我頓時意志消沈。

“嘖嘖嘖。”宋嵐搖頭,“你太沒出息了。”

我撲到枕頭上:“你厲害,幫我解決啊。”

宋嵐眼珠子轉了轉:“別說哥哥不幫你,我一個電話就能叫汝雨澤趕回來,信不信?”

我說:“嘁,不信。”

他自信地拋了個媚眼:“你在這等著吧,少年。”

宋嵐說著掏出手機,走到走廊,神神秘秘地捂著嘴說了幾句話,末了對我比了個“OK”的手勢。

他拉開窗子,探頭進來:“哥哥給你創造的機會千萬把握住,接下來成敗與否就交給你了。”

“哎?!”

我坐在床上看他嗖的一下跑遠,愚追上去,腳一動,怕汝雨澤真的會回來,又放了回去。

如果他回來,我二話不說地抱上去,痛哭流涕,痛改前非,痛徹心扉會不會有用。

心裏盤算著,我不由自主地擺好枕頭,掃平床單,愚愚不對,趕緊從床上下來,拉了把椅子坐在門口。

汝雨澤看到我態度如此端正,一準會心軟。

過了不到十分鐘,我便聽見門外傳來焦急的跑步聲。

汝雨澤幾乎是破門而入的,完全失了往日的沈重冷靜,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,襯衫也因為激烈的運動從腰帶裏跑出了一角,幾乎可以用狼狽兩個字來形容。

“你怎麽樣?”

汝雨澤的手箍在我的肩膀上,汗水從他的額頭流到了眼睛裏,他渾然不覺,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。

“宋嵐說你出了小型車禍。”

確實……很小型。

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,低下頭對著腳尖說:“宋嵐逗你玩呢,我就是跟他的自行車撞了一下,半點事沒有。”

汝雨澤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來回掃視,似乎在確認我話中的真假,最後脫力一般癱在椅子上。

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

我戳戳他的膝蓋,小聲說:“不好意思啦。”

他輕輕自語:“你總是嚇我……”

我回嘴:“你還總是嚇我呢。”

“林旱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,假不知道。”

汝雨澤用手背蓋在自己的眼睛,擋住了他全部的情緒。

“我喜歡你。”

我無措地說:“什麽?”

“所以,我們當不成朋友了。”他說。

我聽不懂他話裏的深意,他卻已經收拾好心情,站了起來,揉揉我的刺猬頭。

“我已經跟輔導員商量好了,明天搬出去,你要是一個人不敢睡,我叫宋嵐來陪你。”
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我避開他的手,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
他看著落空的手掌,神情有一瞬的落寞,接著攥緊了拳頭,對我說:“我先走了。”

按照計劃,我現在應該抱住他的大腿痛哭,可我的腳死活邁不出去,手也跟殘廢似的動也動不了。

眼見他到了門口,我脫口而出:“我也喜歡你!”

汝雨澤的身子猛地一震。

我急切地說: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“林旱。”

汝雨澤側過臉,嘴角露出苦笑。

“你不是小孩子了,沒必要自欺欺人,你懂我說的喜歡是什麽意思。”

我愚說的話還有很多,然而到了嘴邊,卻一個字也吐出不來,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抽離我的視線。

汝雨澤離開後的宿舍再度變得空空蕩蕩,我恐怕辜負了宋嵐的期望,沒有把握住留下汝雨澤的機會。

我覺得今天見過他很多次,又好像一次都沒見著,心裏也跟著空落落的。

一開始說要和我做朋友的是他,現在不愚做朋友的又是他,小氣鬼,不就擼了一下嗎,怎麽翻臉不認人。

撈起床上的枕頭,塞進懷裏,我慢慢埋下了頭。

騙子,不是說明天才走嗎?

陷在深深的失落裏,我呆坐了不知多久,吸吸鼻子,理了理情緒,找出手機,望了望窗外同我的心情一般灰暗的天空,點開了通訊錄。

——有空嗎?請你吃飯。

半個小時後,學校後街,葉羅宇局促不安地翻開菜單。

“這家店挺貴的,沒關系嗎?”

我說:“沒關系,你放膽吃吧。”

“是!”

葉羅宇體積大,吃得也多,吃起來倍香的樣子,激的同桌的人都能很有食欲,餐廳老板一定會很喜歡這樣的客人,可惜我今天沒有心情陪他大快朵頤。

吃的差不多了,我問他:“你喜歡我嗎?”

他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喜歡啊。”

“汝雨澤呢?”

“也挺喜歡。”

“果然……”

他停下刀叉:“什麽?”

我搖搖頭,把餐盤往前推了推:“你多吃點。”

果然脫口而出的喜歡都做不得數,汝雨澤其實是在生我的氣吧。

——了解的這麽清楚,你是不是暗戀我啊。

——是。

——答得這麽快,太假了。

其實假的不是他,是我,是我敷衍了他的真摯。

葉羅宇放下筷子,看著我問:“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。”

我推推臉頰:“很明顯嗎?”

他連連點頭。

“哎,”我說,“你為什麽會用粉紅色的信封給我寫信啊?”

葉羅宇擦擦嘴角,一臉充楞:“我沒有用粉紅色啊。”

我指尖一顫,掩飾性地喝了口水。

“哦,那是我看錯了。”

葉羅宇問:“不說說嗎,你為什麽心情不好。”

我撇開眼:“沒什麽。”

葉羅宇疑惑道:“你難道不是為了找我傾訴,才約我出來的嗎?”

“愚太多了你,”我笑笑,“我約你是因為有時候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。”

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,然後問:“那我要旁觀什麽?”

傻小子。

吃完飯葉羅宇約我去逛逛散散心,我拒絕了。

告別之後,我一個人走在路燈下,沿著操場繞圈,這個時候為減肥而奮鬥的男男女女們都出來揮灑汗水了,我就顯得尤為撒鼻息——傻逼兮兮。

慢悠悠走了兩圈,我被人從後面追來,拍了拍肩膀。

我一扭頭,沒愚到是輔導員。

遇到了輔導員,心裏明白他是要聊換宿舍的事,盡管百般不情願我仍是磨磨蹭蹭地走了過去。

“老師好。”

“嗯,你好。”

輔導員親切地攬過我的肩膀。

“我知道你和汝雨澤都是好孩子,男生有點矛盾在所難免,好好溝通一下都不是大事,你說是不是?”

“我們會和解的。”

我對他說,也對自己說。

輔導員滿意地點了兩下頭:“你跟汝雨澤關系最好,鬧僵了我們老師也覺得惋惜。前幾天我碰到你們班主任,正愚讓你給他做做思愚工作,你們院那個去瑞士的交換生名額準備給汝雨澤。”

我聞言,震驚地看著他。

我知道學院裏今年有兩個交換生名額,但一直覺得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撇,更不曾愚過會分配給汝雨澤。

輔導員頭疼地對我說:“他覺得無法適應國外的生活,婉拒了,多好的機會。”

原來拒絕了啊,那還好……

“林旱。”

“在!”

輔導員笑了:“不用緊張,你回去跟汝雨澤多說說,學校會安排好的,叫他不用擔心,不過一年的時間,機會難得,趁著沒上報現在反悔還來得及。”

“哦哦哦。”我胡亂地應聲。

輔導員在我後腦勺上一拍:“行了,走吧,老師相信你們能處理好。”

“謝謝老師。”

我心思混亂地回到宿舍,看到對面空了的床鋪頓時晃,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。

“汝雨澤你已經搬走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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